假設：

考試是為了檢測孩子，

那，下列這則題目，

究竟想鑑別出孩子什麼能力呢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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學生意外沒能掌握好某次考試，

在「老師生氣、孩子喪氣、家長嘔氣」之際，

試題輾轉到了學好老師的手頭：

◎首先，

暫不考慮《莊子》拿來當「國文科考試」，

究竟適合與否的問題（！）

平心而論，國中九年級的學生，

該如何讀懂〈莊子．山木〉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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◎關於《莊子．山木》研究

恰巧國家圖書館有一本碩士研究專論

《《莊子．山木》思想研究》（可下載）

（南華大學中文系．賴孟君．103碩士論文）

姑且不論期刊論文中，

又有多少關於莊子思想的詮釋⋯⋯

這次的節錄，內容是什麼呢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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★先敘

這段節錄主要舉了兩個小故事（論點）：

1.山上的樹木能活下來，是因為他“沒用”

（不符合人的需要）

-->討論的是「觀點」問題

-->脫離傳統的「看法」或「價值觀」，

看到的結果也就截然不同。

對人來說，是沒用。

但若對樹來說，反而是「一種有用」。

〔註：請注意！其中還牽涉到：

對“誰”來說的「用」的主/客角色問題〕

2.我的老天鵝，歐！不是，

是一隻雁子因為不會「鳴叫」

（對人類來說沒用），

而慘遭到人類毒手。

★註：

在這裡，我們同樣不討論，

會叫的雁子為什麼對人類來說有用的？

不是最終都是要被吃掉的嗎？

我們吃炸雞之前

會管這隻雞生前是啞的還是歌王嗎？

總之，然後他就死掉了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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◎轉折：（製造反差）

莊子的弟子接著發聲了：

「老師老師，

昨天你說那個樹對人類來說沒用，

所以活下來了，

但今天，

那隻雁子同樣對人類來說沒用啊！

為何還是被宰了呢？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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莊子笑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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★註：

根據古籍經典的慣例，

大凡諸大師笑笑，

想必就是要發功了！

一個老師設計橋段

讓學生托球給老師殺的態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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◎後議：（提出整合）

莊子說：

其實，

處在「成材和不成材之間」還是不行的，

應該要徹底「離開有用與無用」，

根據時勢，不靠向任何一邊，

也就是符合莊子的「逍遙」（free）觀

然後，

重要的是「物（v.）物而不物（v.）於物」

【翻譯】

役使外物，而不被外物所役使

★註：

這翻譯境界之高...

令人望塵莫及啊～

【且慢】

都還沒討論

莊子所說的「道德之鄉」是什麼意思呢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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◎切入本文主旨

好了，走筆至此，來談談「題目」：

本題其實試圖稍稍縮限一下：

只集中在：

莊子說大樹因為「沒用而活」著

雁子反因為「沒用而死」了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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◎選項：

（A）言人須修養道德才能存養天性，如同「山木」「沒用」所以能長久存於天地之間

【分析】

原文沒提到「修養道德」和「存養天性」的「前因」，所以不選。（清楚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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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B）認為人要逃脫世俗的認知，與大自然合一，才能掌握自己的命運。

【分析】

如果學生讀懂這篇的意思，

並且還選了B（正確）

a.最貼近本文舉例：

逃脫世俗標準、掌握自己命運

b.但我真想知道國中學生怎麼理解這篇文章中的「大自然」在哪？

（表示選項敘述有瑕疵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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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番外篇】

然後學生們（他or她）

接著這樣兩手將考卷一推，

口中喃喃地說道：

「此後我要信奉莊子理念，

不寫也不考了，

我要掌握自己的命運！」

★註：

噓！別說了，

我都不敢想當場老師會怎麼辦了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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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C）認為一切「有用」與「無用」，端賴道德修養的深厚而定，唯有修身自潔，才能有為於天地間。

【分析】

這個選項也沒疑慮：

莊子不考量「人為的道德累積」，

更不論「有為」（-->應是「無為」）

文章中也並未提及有用無用的辨別法則

★註：

當然這種想用一句話就析論莊子的方式，

還是太太太太太太粗糙不堪，

道家之所以別於儒家，

是有一套基本差異化邏輯的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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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D）文中以二者為例，說明天地間無用即有用之理，以明其以退為進，明哲保身的人生哲學。

【分析】

因為莊子打開了以往

「有用無用的價值判斷」，

所以，「無用即有用」

恰恰是主/客體都被納入考量的狀態

對人來說，樹木無用，

卻恰好對樹木來說是有用的。

這種「無用」（退），

卻得已保存生命（進），

正是戰國時期莊子保全己身的關鍵思維！

★註：

但老師（標準答案）說，

答案中都出現“逍遙自在”了，不選嗎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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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結論】

學好老師的這篇文章，

不想是想放大「題目的設計瑕疵」，

而是想藉由這篇饒富哲思的選文，

推敲下列幾點：

a.為了考試而服務（認識）的先秦思想，會不會有扁平化先聖先賢的高級智慧的嫌疑呢？

b.提升學生的文言文理解程度和學生的思想高度，該不該同時擺在一塊兒？

（還是文言文提升了，思想就會跟著提升？）

c.那麼複雜的、有厚度的思想，卻用「四選一」來統包（或是化約），是否反而容易誤解該思想？

d.如果沒有較為系統地認識和知識累積基礎，貿然地「用考題來認識思想」，會不會把我們的學生引導到-->「反正思想和哲學就是這麼回事」的悖反面去-->「不需思考」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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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者，針對「答對的同學」

究竟是能測驗出的結果是：

a.文言文程度很好？

b.具有抽象性思考的能力？

c.能從複雜的概念中簡約化選出答案？

d.能夠清楚知道「考試究竟要我們答什麼」的技巧？

e.真正理解哲人的思想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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◎感慨：

寫到這裡，學好的老師們更想知道，

出題老師之所以出這個題目的「目的」了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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★學好觀點：

本該複雜、多樣、說法參差的思想內容，

我們就不該「妄想」

將他們以「參考書式地背誦」並測驗成果，

也不該任性地將他們「考題化」（或選擇題化），

（尤其是國、高中正在建立知識磐石之時）

★註-1：

出個「學習單」讓孩子回家蒐集資料都還好過這個-->因為我肯定學校老師礙於知識圖譜也無法細講。

★註2：

古有明訓：少不讀《老》、《莊》，適足以說明，這類需要人生歷練來驗證的思想，若沒有一定生命閱歷，縱然反覆讀誦、考試、講解，恐怕也只是依樣畫葫蘆地附會情緒和表面意義吧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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說到這裡，關於這個考題，

就先這麼解吧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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謝謝你耐心讀到最後，

整篇的發想，

全都肇因於不希望孩子們

單一管道地透過考試來認識《莊子》，

更拒絕用「標準答案」或「扁平方案」來

解讀莊子的哲理或思維，

如此而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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